一个透明人

有点认生,多担待。

塞壬(2)

人外预警。

人类酒吞×人鱼茨木。

鲜组合稳定表演,看完鱼待会儿还有川的羊,千万不要错过。

修改了一下关于茨木角的设定,没有影响剧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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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知道那是你的名字吗?”荒川抱着双臂,警惕地盯着人鱼,以防他会再抓他一爪子什么的。但是人鱼看起来对他丝毫不感兴趣,只是自上而下注视着酒吞。

姑获鸟摇头,“看起来不知道。也许只是无意识的模仿。”

“你觉不觉得……我们得给他起个名字什么的?”酒吞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姑获鸟,“我们给每条鲨鱼和海豚都起了名字。”

荒川对此不以为然,“要我说,还是别起。给什么东西起名字,这是产生感情的第一步。等他伤好了,我们就得把他放回海里。政府早就希望接管他,晴明还在和他们周旋。他在我们这待不了多久。”

酒吞皱起眉,“政府?他们要他干什么?”

荒川耸耸肩,“科学研究那一类的。我觉得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这家伙是被驱逐的白化种,一旦知道他对他们观察人鱼社会化生活毫无用处,说不定他就会被切开研究了。”

“所以说现在还在对民众保密?”

“是的。民众知道了,他们就没法研究了,不是吗?”

酒吞沉思着,想自己能对此做些什么。他不可能让政府带走人鱼,晴明也不会允许。也许和媒体合作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……但是谁也不知道人鱼曝光后会有什么后果。他的脚忽然被什么东西拨弄着,酒吞垂头去看,人鱼正在用爪子抚摸他的脚踝,从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哒哒声。

荒川笃定地说,“他把酒吞当成食物了,保证是。要是在海边,估计他已经把酒吞拖到水里去吃掉了。”

酒吞赶紧把脚缩了回来。人鱼看起来对他的动作感到失望,喃喃地,“酒吞。”

 

酒吞决定给人鱼起个名字,尽管荒川极力反对,姑获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。他们最终确认了“茨木”这两个字。

“他不会知道你费心给他起名字的。”荒川满不在乎地,“他甚至不知道这些音节代表什么意思。”

酒吞置若罔闻,在池边抖一只龙虾,“茨木,茨木。”

人鱼盯着酒吞,没有做出任何反应。荒川幸灾乐祸地,“你看。”

酒吞把龙虾递过去,茨木伸手接了,“他很聪明。明天就能学会。他学会人类的发音方式才用了半个月的时间。”

荒川对这说法嗤之以鼻。

茨木真正发出这个音是在一周后,酒吞给他来送新到的三文鱼。茨木看着桶里橘色的鱼肉,“茨木。”

酒吞愣了一下。

茨木将鱼肉拿在手里,朝酒吞伸过去,“茨木。”

他把这个音节当成了“食物”或者“吃饭”的意思。酒吞接过那块鱼肉,又无奈又好笑,“谢谢。”

茨木看起来十分满意,“酒吞。”

尽管知道那并不是叫他,酒吞仍然回答了,“怎么?”

茨木把爪子轻轻搭在他的脚背上,“酒吞。”

酒吞拎起他的爪子仔细检查一番,“没问题了。明天你就能去水族箱里住着。等背鳍长好之后,”他看着人鱼金色的眼睛,“大海才是你的归宿。”

茨木叹息一般地,“酒吞。”

 

 


 

旧水箱本来是为展览准备的,但是展览只进行了很短的时间。他们清洗这水箱花了两周,在里面注满水,布置模仿海底环境的珊瑚丛和贝壳又花了一周那么久。茨木的晚餐里被放了两片安眠药,醒来时已经在这巨大的水箱里了。他们在水箱边缘用大理石造了一个浅池,里面铺满白色的沙子,以防茨木需要一个晒太阳和整理鳞片的地方。

水箱有一面是玻璃的,他们从这儿能够看到茨木在水里的样子。尽管一切布置得尽量模仿他们已知的人鱼生活环境,但是茨木看起来仍然十分不安,他在水箱里一圈一圈地游着,在水里不断翻滚,那层银红色的纱状鳍仿佛有生命般笼罩在他身边,而头上艳丽的角像一对上好的红珊瑚,他看起来和童话里描述得一样美丽。

酒吞出现在水箱边上的时候,他才安静下来,隔着玻璃向酒吞抖动背鳍。他的大尾巴懒洋洋地抚弄水底的沙子,银发漂浮在水中,像是闪闪发亮的鱼鳍。

“别担心。”酒吞把活着的龙虾和新鲜鳕鱼给他看,“这儿会比你原来住的地方舒服得多。”

他顺着楼梯上到大理石池缘,茨木跟着他一路游上来,然后在池边抓住了酒吞的脚踝。他看起来有些委屈,“酒吞。”

酒吞弯下腰把龙虾递给他,茨木接过来塞进嘴里,眼睛仍然看着酒吞。酒吞把几只活的龙虾扔进池子里,茨木回身欢快地去追逐那些甲壳动物了。他很快赶上了一只龙虾,然后把那只绝望地挥动双螯的生物塞进嘴里——一口咬下头部,然后举着无头的虾身升到水面上,兴奋地递给酒吞,“茨木!”

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,大家大笑着,就连大天狗都稍微有了些笑意。荒川在底下大喊,“酒吞!他给你送食物了!”

酒吞瞪了他们一眼——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没人看见,反正大家还在笑着。他重新看着茨木,“你自己吃。”

茨木脸上的兴奋褪去一些,“茨木。”

“不,”酒吞坚定地拒绝他,“你自己吃。我不吃这个。”

茨木看了他一会儿,忽然重复道,“不。”他的手臂仍然举着那只虾,“不。”

酒吞摇头,“不。”然后他拎着鱼桶返回了楼梯下面。

茨木迅速沉到水底,似乎是为了多看酒吞一会儿。酒吞对这份依赖感到有些恼火。人鱼什么都不知道——只有动物一般的本能。也许真正的人鱼不是这样,但这是一只没有社交的人鱼。他显然把酒吞当成了可以与他嬉戏的,长得略微奇怪的同类。

酒吞大步离开,他一消失在茨木的视野之内,人鱼又开始在水箱里焦躁地不断兜圈子。

荒川缩了缩脖子,“没……没有人惹到他吧。”

大天狗平静地说,“最多还有两周,茨木就要被送走了。让他对人类产生依赖心理可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
 

也许正是出于这种考量,酒吞也在刻意缩短自己照顾茨木的时间。茨木对此非常不满,他又变成了那个充满攻击性的人鱼,萤草去喂食的时候差点被他背上的毒刺射中。

酒吞上来的时候,茨木正怏怏不乐地把食物在池边一子排开,有一只活的龙虾试图跳进池子里去,被他一拳锤烂了。他看到酒吞之后,立马沉到了水面下。

酒吞忍不住想笑,“你在生气吗?”

茨木在水里看着他,人鱼的瞬膜覆在金色眼珠上,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几乎呈现一种惨白色。酒吞朝他倾过身去,“过来。”

茨木又下沉了一点,酒吞用手指撩动水面,“过来,茨木。”

茨木猛地浮出水面,“不!”

酒吞看着他,轻声说,“过来。”

人鱼轻轻摆动尾巴,朝他游过来,“不。”

酒吞抓住他的肩膀,把他拉近池边,然后将手里的鳕鱼递到他嘴边,“吃吧。”

茨木稍微舔了一下那块鱼肉,就着酒吞的手吃起来。酒吞用另一只手抚摸茨木滑腻的银色长发,同时小心不要被人鱼粗糙的角挂到,“好孩子。”

茨木似乎十分享受酒吞的抚摸,他凑得更近,大半个身子都挂在池边,“酒吞,不。”然后他把手伸过去,手里握着什么东西——酒吞以为又是虾或者鱼肉,但是茨木手心里握着一枚闪闪发光的贝壳。

酒吞把贝壳拿起来,“这是什么?”

茨木贴近他,那张精致的,美丽的脸庞几乎要凑到他眼睛上,“酒吞。”他看起来很兴奋,“酒吞。”

酒吞一头雾水地把贝壳收起来,茨木看起来更加开心了,他的尾巴在水底下激烈地摆动着,“酒吞。”

酒吞随手把贝壳放进衣兜里,“好的,我……谢谢你,茨木。”

 


 

 

先是一个贝壳。然后是一截红珊瑚,亮闪闪的白色石头。有一次甚至还有茨木尾巴上的一块脱落的鳞片。这些礼物每天都有,而且从来没有重复。茨木从水箱底部那些少得可怜的东西当中找出最好看的送给酒吞。

人鱼对这些漂亮的东西很感兴趣,于是大天狗又往里面放了不少。茨木不再拿这些送给酒吞了,他开始在砂砾之间挖掘一个大坑,坑底铺满了珊瑚和贝壳,还有一些亮闪闪的东西。其中有一块金表——从荒川那儿抢来的。

“你觉得他在干什么?”荒川气愤地说,“我们什么时候能把这条大鱼送走?我想要我的表!”

酒吞安慰他,“反正拿回来也不能戴了。”

“你该领养他,酒吞。”荒川郁郁地说,“我说真的。这样你就能赔我一块了。”

茨木像乌鸦一样,将那些漂亮的东西收集起来放在坑底。大天狗不得不给他送来更多的贝壳和珊瑚,有时候这些东西中间混杂着玻璃珠子,茨木就小心地把这些透明的珠子放在坑底中间的部分。他把这个大坑摆放得尤其好看——边缘一圈白色的贝壳,里面是五颜六色的珊瑚和各种闪光的物品,谁也不知道他要用这些来做什么。

答案很快就揭晓了,酒吞喂食的时候,他扯着酒吞的脚,差点把他拉到池子里去,酒吞费了好大劲儿才挣脱。茨木看起来非常失落,他追着酒吞爬到了大理石上,银白色的尾巴散在身后,他迫切地想抓住酒吞,酒吞躲闪着茨木的爪子跳到了台阶上。

荒川在旁边看着,但是茨木完全没有表现出对他有任何兴趣。这让他或多或少有点嫉妒,“我觉得这条傻鱼是请你去参观他的新巢穴呢。”

酒吞把活龙虾扔进水池里,希望转移茨木的注意力,但是茨木看着他,轻声说,“不。”他看起来显得有点忧伤,这种忧伤在他那张精致的脸庞上显得被放大了好几倍。酒吞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发,“今天不行。”

茨木露出困惑的神情,酒吞把三文鱼递到他的嘴边,他看了酒吞一会儿,然后开始吃鱼。

 

姑获鸟帮酒吞戴上水肺的时候,这位铁血汉子还在抱怨,“我不想去看人鱼的巢穴!”

姑获鸟厉声说,“他邀请你了,你就得去!”

酒吞没有穿潜水服,他只在脚上带了蛙蹼,脸上戴了简易的呼吸面罩,吸管连接的微型氧气瓶里的压缩空气可以供给他十分钟呼吸时间。他就下去看一眼,因此这个时间应该不算太短。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,荒川、大天狗、姑获鸟全在池边接应他。

茨木对酒吞的新装扮感到愤怒——他的背鳍又开始威胁地竖起并抖动,酒吞给他看自己的面罩,“要是想让我下去看你的房子,就得带着这个。你知道我和你不一样吧?你知道吗?”茨木没有说话,但是慢慢地将背鳍收了起来。

酒吞自言自语地,“那我就把这当成‘是’了。”

他戴好面罩,滑进水里,茨木似乎感到震惊,但最终还是开始缓慢地接近酒吞。他绕着酒吞游动了几圈,然后伸出一爪子握住了酒吞的手。人鱼的皮肤在水里是冰凉的,摸上去有些粗糙——类似于鲨鱼皮的质感。茨木领会到酒吞终于到了他的地盘——开始兴奋起来,他带着酒吞下沉,到了接近箱底的地方,他松开酒吞,然后开始拨弄自己的鳍和鳞片,看上去像是为什么做准备。老天啊,酒吞想。千万不要是吃了我。

茨木没有吃他,只是游到了他们以为是巢穴的大坑上方,整个身体竖直着悬浮在水中,因为肋骨部分有张开的腮看起来比陆地上壮了一圈。然后他再次拨弄自己的鳍,确保它们都张开并且漂浮在水中——然后他开始游——双臂张开,尾巴在水中灵活地摆动,在那堆五颜六色、闪闪发光的东西上盘旋扭转。他尾巴上的鳞片好像镜子一般折射出珊瑚、贝壳、石头的色彩,各种颜色在他的尾部来回流动,好像什么活着的东西一样。他在酒吞的视野里炫耀他的鳞片和鳍,华美的光泽和绚丽的色彩在水中被无限放大,酒吞觉得自己好像也被裹挟到了其中,置身于广阔无垠的壮美海洋。

茨木缓缓停止旋转,朝酒吞游过来,然后把酒吞拽到那个坑的上方。酒吞看了看防水手表,他还有三分钟的时间。茨木拽着他,酒吞感到困惑,“什么?不,我不游,茨木——”

他的声音在面罩里显得有些沉闷,茨木看了他一会儿,用尾巴轻柔地拍打他,催促他。酒吞算是明白了——这大概是一个仪式。于是他笨拙地转了两圈——还剩两分钟,他得回去了。于是他挣开茨木的爪子,向上方游动,茨木忽然抓住他的脚,把他扯了回来。

“不。”酒吞说,“不要,茨木——”

茨木凑过来,开始用手拨弄他的面罩,酒吞躲闪着,想要浮到水面上。但是茨木不肯让他走,越发用力地想要把面罩扯下来。水迅速顺着面罩被扯开的空隙灌了进去,酒吞挣扎着推开茨木。面罩已经坏了,他的潜水记录是一分钟。茨木不肯放开他,想把他重新拖回坑里,酒吞的意识因为缺氧开始模糊,他的手脚发沉,不受控制地下坠,直至背部触到箱底——不是软的砂砾,而是凹凸不平的什么东西。

失去意识之前他才想到,那凹凸的坚硬东西是茨木漂亮的贝壳和珊瑚。

 

 


——tbc——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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